“看到她们~~忽然间想到我八岁多开始练球的那会了!时光可以倒流吗?”2011年11月19日,结束了一个赛季征程的彭帅在彭帅训练营与小球员们度过了轻松的一天,活动结束后,彭帅在自己的微博中留下了这样一段话。想回到童年的彭帅似乎更加懂得珍惜现在的时光,因为她知道,多年以后,现下的光阴将成为未来的美好回忆,“因为这段时间(球员时代)可能只是在生命当中很短暂的部分,不能是永远的。我很喜欢看电影,但我想以后几十岁的时候会有好多好电影会涌现出来,那个时候可以去看,也可以卖碟看,但是现在这个过程是找不回来的,所以还是先去享受这个过程吧。”在结束了与小球员的互动后,彭帅向记者自己对网球和生活的体会。
8岁那年,对彭帅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一年,那那时起,这个爱笑的湖南姑娘开始跟随舅舅、曾是我国著名男子网球运动员的张帆开始学习网球。在网球道路上,这个品学兼优的小姑娘并非一帆风顺,12岁那年,彭帅在一次体检中被发现心脏外一根血管有0.02毫米的缝隙,后被确诊为“主动脉导管未闭”,虽然家人劝她放弃网球,但这个已经拿到全国少年网球锦标赛单打冠军的倔强姑娘却坚持沿着自己选择的道路走下去。在给心脏中植入了6根弹簧后,彭帅又继续开始追逐着自己的网球梦想。
15岁那边,彭帅第一次站在了温网的赛场上,虽然只是青少年组别的比赛,但大赛的气氛还是让这个小姑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路通过预算赛获得参赛资格的彭帅在面对17岁的印尼姑娘维贾亚时状态全无,以3-6、0-6的比分落败。多年以后回忆起自己的“首次大满贯之旅”,彭帅多少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的时候,第一次就会紧张到做不出动作来,完全不知道怎么打球,第一次参加温网青少年,第一次的时候看到那么多人,就特别紧张,不是因为对手,就因为这个环境就不会打了。”彭帅笑着调侃自己那时的表现说,“就发球都发到自己的场内了。脑子就完全空白了。想赢就一定会紧张,还有自己控制不住的场面。没有人在比赛的时候希望会输嘛,但是有很多时候是需要一个过程去经历。”
那一次温网之旅后,彭帅又迎来了自己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年。2002年,中国网球协会通过经纪人将彭帅送往由美国前著名女子网球运动员埃弗特创办的网球学校进行为期一年的深造。在那里,彭帅认识了之后几年在她职业生涯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美籍华人教练马伟开(Alan)。与马伟开的合作让彭帅逐渐找到了自信,然而,好景不长,2005年之后,彭帅所在的天津体育局撤出了全部的网球投资,拒绝与美国网球学校续约。彭帅无力支付原先教练的工资、无力以个人名义参赛,只能跟着国家队东征西战,同时失去了自己的专用技术教练和体能教练。
2004至2005年间,在马伟开的帮助下,彭帅的世界排名首度闯入前五十。但随后的几年,无力也无法供养一支稳定团队的彭帅开始走下坡路,“对我来说,过去的这几年一直不稳定,老受伤,还换了好几次教练。04年和05年跟Alan有过一段很好的合作。当时也是不得已在05年分开了。这五年当中一直有断断续续的联系,但一直没能长期稳定合作。”
之后的两年,彭帅经历了单飞后的短暂成功,又陷入了伤病带来的低迷,世界排名也跌到了职业生涯的最低谷。职业体育的残酷性在这两年集中地体现在了彭帅的身上,其实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是:能打出成绩便能挣到钱,能挣到钱就能养一支稳定的团队,从而提升战斗力,赚到更多的钱,反之便是可怕的恶性循环。“大家看职业球员收入很高,但是不知道我们的花销也非常大,包括教练的底薪,教练和体能教练等团队成员跟随我到世界各地打比赛的的机票和住宿都需要我来负责,每一年的花费是很大的,比一个白领什么的花费要大很多。而且大家看到的我们的奖金是没有交税的。”彭帅毫不掩饰地说出了钱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单飞的两年,彭帅认为自己面临的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暂时的状态起伏,也不是可以通过治疗得到痊愈的伤病,而是找不到好的教练。“单飞之后最困难的是找不着教练的时候,你找不到跟你自己特别吻合,因为教练不稳定对比赛训练都很糟糕。一个好的教练真的是很重要,而且我需要的是好的稳定的教练团队,不是说今天来了,总感觉他会要走掉的那种感觉。”彭帅说,每个球员不一样,因为不是每一个球员都有教练,“但我自己觉得教练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在精神上是占很大一块儿的重要因素。”
彭帅说,找教练就像找对象一样,两个人完全合上拍非常不容易,“一年365天,我们有将近300天要在一起,在一起很多时候在一些细小环节上面会产生隔阂的,也许文化差异的不同,或者生活习惯的不同,包括语言、饮食,有时候这些因素会带到球场上去。所以我们彼此之间需要的不是那种很客套的,而是需要彼此之间很放松下来,很熟悉的感觉。”
过去的一年,彭帅自伤愈复出后表现良好,世界排名也攀升了50多位,一度达到了TOP14,彭帅说,这得益于自己的教练团队日益稳定。“其实我还是原来那个我,但是我特别感谢我现在的团队和我的教练艾伦,我相信没有他们的帮助我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也许很难走出这个低谷,有新的突破。跟他的重新合作让我有一种新生的感觉,教练和团队非常稳定,这样的话,我的训练可以稳定,比赛可以稳定,比赛当中我的心理也会更稳定一些。对我来说就像找到了一个后盾一样。”有了稳定的教练团队,彭帅的目标放得更加长远,如果说拿到大满贯赛事的冠军还有些困难,那么明年闯入前十便成为相当实际的目标,“教练一直在给我鼓励,把前十作为我自己的目标,对我来说,明年或许排名会有提升,也许会有下降,但我对网球的热爱会一如既往。”
说起自己的教练团队,彭帅的目光透露出无限的信任和依赖,对这个小姑娘而言,稳定的教练团队带给她的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依靠。不过正像所有处于上升期的运动员一样,彭帅远没有达到自己和球迷所期望的水准,“硬仗时气场不足”便是彭帅的软肋之一,无论是面对拉德万斯卡,还是面对佩内塔,彭帅都输得让人有些泄气。彭帅无论在场上场下都不是“猛女”的形象,所以跟她讨论“气场”的问题多少显得有些奇怪,对于这个问题,这个柔声说话而且从不发脾气的湖南姑娘自嘲地笑着说,“其实这些问题我都不会特别去考虑,因为比赛一定是会有输赢、会有结果的,但是很多时候是一个过程。也许很多时候在外面看和在场上打的感觉不一样,观众可能觉得需要我更凶一些,或者气场上面更强一些。但我觉得尽量努力去做就好,人和人毕竟不一样,有的人能力大,有的人能力小,我觉得既然大家提出来了,我就尽量去努力,希望在下一次的比赛中去突破吧。”
正像人们诟病的“气场不足”一样,彭帅身上还有很多缺点,但这个倔强的小姑娘认为,只有发现了自己的不足,才能去改变。从8岁练球至今,彭帅取得了一个有一个的突破,“随着年龄的增长,面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和过去经历的一些事情,当它再来的时候,心里面可能会更稳定一些。就像他们说我打全运会和亚运会,说我最近几次都打得不错,说我打这种综合运动会就会打得很好,其实我觉得不是。全运会和亚运会是我第三次参加了,其实前两次的时候也不是说一开始就会打到一个很好的成绩。全运会第一次是铜牌,第二次是两块银牌,其实是一个过程,也需要去经历。第一次的时候没有人一开始就会把握得那么完美,大部分需要一个过程,需要去处理紧张压力,积累经验。”
成为职业球员,彭帅尝试着一次又一次的第一次,第一次捧起WTA冠军奖杯,第一次站上梦寐已久的大满贯赛事正赛场地。在这个过程中,旅途的劳顿,失利的痛苦都被彭帅当成了享受自己事业的一部分。“每一年比赛太多了,网球和某一部分体育项目来说很特殊。我觉得没有一个项目像我们网球一样每一年的旅行是这么多。一本护照基本一年下来就满了,要不停地签证,几乎每一周换一个旅店,我一年有几十个星期是住在不同的旅店里面。所以我觉得对我们来说,其实比赛只要想赢就会有压力,未必是享受比赛,其实整个这个过程回过头来看都是蛮享受的。一定是喜欢比赛,会有赢,会有紧张,会有高兴,会有难过,整个过程还是很享受的。一定还是很喜欢网球。”
彭帅热爱网球、享受网球带给自己的欢乐和痛苦,这也是她能够在心脏手术后继续坚持走到今天的原因。不过在网球之外,彭帅却希望自己能够慢下来,静下来,在生活中忘记非赢即输的抉择。“有时候我在场上打球也会莫名其妙地发火,有可能是在两个球员交手的时候,打打打就会越打越火的那种感觉,或者有些时候会有一些判罚,因为有的比赛有鹰眼,有的比赛没有,有时候就看着那个球明明是好球,没有出界,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判罚。网球和生活并不一样,生活当中并不需要每天去面对输赢高低,但是在比赛当中,这个是职业的需要。”
虽然每年有200多天在旅行比赛,但彭帅闲暇时间还是希望多陪陪朋友,“闲下来会干很多事儿,玩儿,看电影,和朋友聊天,喝下午茶,比较慢,比较悠闲一点的生活。也会逛街,女生在一起的话就聊一些女孩子比较喜欢的话题。很想去旅游,但机会不是特别多。我很喜欢去旅游,就是看山看水,坐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只要看着眼前的风景就会很舒服的那种感觉。生活的节奏就应该是慢一点的,不要像我们每天从机场赶酒店,然后赶比赛场地,完全不是这样的。”
彭帅喜欢看电影,这两天刚刚上映的《失恋33天》她就一口气看了两遍,虽然由于比赛的原因,每年都会错过大量的优秀电影,但她认为这是值得的,“我蛮喜欢看电影的。但是我觉得旅途当中也会给我们留下蛮多印象深刻的回忆,因为这段时间可能只是在生命当中很短暂的部分,不能是永远的。我想以后几十岁的时候会有好多好电影会涌现出来,那个时候可以去看,也可以卖碟看,但是这个过程是找不回来的,所以还是先去享受这个过程吧。”彭帅与记者聊起了自己对网球和生活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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